孫航：未來主宰區塊鏈領域的是社區而非企業_區塊鏈

核財經報道

目前，數字貨幣被國內監管禁止、ICO被定性非法融資，作為其底層技術的區塊鏈也波折不斷。行業混亂、監管政策待明讓整個行業的參與者始終擺脫不了焦慮。

區塊鏈到底有什么用，其核心價值與未來政策為何，未來是否成為“互聯網＋”，又將如何改變商業組織關系？日前，就區塊鏈領域的熱點問題，《核財經》記者專訪了區塊鏈專家、能源鏈工作室首席分析師孫航。

互不信任的場景最適合區塊鏈應用

《核財經》：區塊鏈是比特幣的底層技術和基礎架構，但不代表只能應用在比特幣。您覺得區塊鏈的場景應用主要有哪些？

孫航：要了解區塊鏈到底有什么用，先要搞清它在比特幣網絡中起了什么作用。而如果要了解比特幣的資金流動網絡，先要了解目前法幣的資金流動網絡。

我們平時通過銀行轉賬時，轉賬過程實際由銀行操作完成。交易記錄也由銀行集中記錄并存儲。以后若要核對，就可以拿出銀行方面的轉賬記錄作為證據。

那么，比特幣的資金流動網絡是什么樣？比如我要傳給您1個比特幣，那么，當我向比特幣網絡請求轉給您1個比特幣后，就會有人記錄“孫航要轉給濟老師1個比特幣”。大家記錄完之后，我的這個比特幣才會被比特幣網絡發送到您那里。以后再核對，就可以拿出這些人記載的轉賬記錄作為證據。這個分布式的記錄存儲系統就是區塊鏈。

最初幾年，區塊鏈并沒有脫離比特幣獨自存在。雖然不少比特幣支持者認為這套記錄系統很精妙，但沒覺得它能改變世界。直到2014年、2015年前后，有些人發現，區塊鏈能讓很久以前人們設想的一項科技——智能合約變成現實。

智能合約，簡單地說是一種計算機程序，能讓人們之間的交易自動化，就像制造業實現生產線自動化一樣。舉個例子，假如我買了一個車險，那在我的車發生事故瞬間，或者說交警把事故記錄到電子系統的瞬間，保險公司的“智能合約”就會通過物聯網或其他系統感知此事，進而將賠款打入我的賬戶。這樣一來，我和保險公司都不用在理賠上花額外的時間和精力去溝通。

但是，問題來了——我為什么要相信保險公司？一般來講，理賠的數據和信息都存在保險公司，而一些國家和地區的保險公司魚龍混雜，一旦因為資金缺口不想賠付，會不會通過篡改數據來抵賴？所以，我們需要將這個信息賬本交給第三方托管。它需要具備以下特征：一，第三方不能偷看賬本，導致保險公司信息泄漏；二，任何人都無法更改賬本。這樣一來，我和保險公司既確保了理賠信息的私密性，又確保了理賠信息不會被篡改。

某巨鯨在過去8小時內用454萬枚USDC和150枚ETH買入PEPE:金色財經報道，據Lookonchain監測，0x31f5開頭的巨鯨地址在過去8小時內用454萬枚USDC和150枚ETH（約合28.7萬美元）以0.000001406 USDT買入3萬4千3百億枚PEPE。

該巨鯨第一次在PEPE上賺了約1147萬美元，第二次在PEPE上損失了約74.1萬美元。[2023/6/22 21:54:03]

但是，這樣的第三方不好找。因此，“智能合約”的概念雖然早在1990年前后就提出，但一直因為缺乏值得信任的第三方難以推廣。區塊鏈的作用就在于打造一個值得信任的經濟環境，使智能合約成為可能。具體過程如下：

假設某個區塊鏈數據庫由A、B、C三個子數據庫組成。

現在，我們開始往A數據庫里錄入數據。

在向A中錄入數據后，B和C兩個數據庫里也出現相同的數據。

由上觀之，這些記賬節點的記賬過程是自動完成的。當然，這些人也能查看交易記錄，不過只能看到A和B的比特幣錢包地址，卻不知A和B是誰。

看完區塊鏈如何解決“保密性”問題后，再來看區塊鏈如何解決“信息無法篡改”的問題。

假設，現在去修改A數據庫……

修改完成，您知道會發生什么結果嗎？

由于A的那個本子和其他人的內容不一樣，因此會像人體系統排斥“異常細胞”一樣，被整個區塊鏈系統檢測到并瞬間作廢，然后重新給A生成一個和B、C相同的本子。等于說，改也是白改。

這就是“去中心化”幫助區塊鏈這個數據庫實現“不可篡改”的大致原理。

不過，需要指出的是，區塊鏈在一種情況下也可以被篡改。當你掌握了大多數記賬節點時，就可以篡改區塊鏈上的信息，具體原理如下：

我同時篡改了A和B，也就是修改了大多數的記賬節點

現在，記載有原來信息的“C”變成了少數派。

這樣一來，C被區塊鏈系統作廢，三個子數據庫里的信息都被修改。

從理論上來講，出現這種情況的概率很小。因為很少有人能強大到控制絕大多數記賬節點，此外，即便控制了大多數記賬節點也無法肆意篡改信息。

比如，幾年前很多人擔心，全世界70%的比特幣礦場在中國，中國幾個大礦場是否可以聯合起來隨便修改比特幣的交易記錄？從理論上講，如果中國礦場真的這樣做，比特幣就失去了原有價值，甚至可能直接歸零。有誰會放著幾萬一個的比特幣不賺，偏偏要修改交易記錄讓它一文不值呢？

FTX債權申領網站上線，將于7月3日左右接受申請:6月15日消息，FTX債權申領網站現已可訪問，網站顯示，FTX確定客戶提交索賠證明截止日期的動議定于2023年6月29日1:00在法庭上進行審理，該網站將于7月3日左右簽署與該動議相關的法院命令后啟動。[2023/6/15 21:40:12]

總之，用來記錄比特幣交易情況的“區塊鏈”，打造出了“可信交易環境”，使智能合約成為可能。智能合約會帶來整個社會乃至世界運行效率的大幅提升，這也是很多人感到非常激動的原因。

至于區塊鏈應用，應該說在那種人們互不信任的場景下最為合適。假設在中國，人們對保險巨頭非常信任，再把消息記錄到不可篡改的區塊鏈數據庫就屬多此一舉。

“區塊鏈＋”存在一定泡沫，未來中國將樂見區塊鏈發展

《核財經》：區塊鏈概念這么火，未來會成為又一個“互聯網＋”嗎？

孫航：區塊鏈如此火爆與2017年數字貨幣市場的大行情不無關系。從目前輿論看，大多數人對數字貨幣和ICO的興趣甚于區塊鏈本身。整個區塊鏈領域呈現出欣欣向榮的跡象，就像您說的一樣，“區塊鏈＋”生態已隱隱有成為下一個“互聯網＋”的趨勢。

然而，從我多年投研經驗看，“區塊鏈＋智能合約”的組合不適用于所有行業的所有環節。因為，區塊鏈要解決的是經濟社會中各方互信問題，但凡事皆有代價，為打造可信環境，區塊鏈也犧牲了信息錄入的效率。

如果在各方高度不信任的場景里，比如對保密性要求極高的數據共享交易，區塊鏈的使用很有必要；但如果交易參與者本身信用程度比較高，比如鐵總跟電網公司結算電費，引入區塊鏈的意義不大，使用智能合約技術就可以。

由此來看，與相對成熟的“互聯網＋”相比，目前的“區塊鏈＋”存在一定泡沫。毫無疑問，“區塊鏈＋智能合約”的組合會極大提升經濟社會中的互信程度，但會否像“互聯網＋”一樣滲透到幾乎各個行業的各個環節，有待泡沫消散后進一步觀察。

《核財經》：區塊鏈技術發展現狀如何？區塊鏈的核心價值是什么？

孫航：我們可用計算機的發展歷程來類比區塊鏈的發展現狀。目前區塊鏈技術還處于比較早期的發展階段，連最底層的操作系統都未做出來。也就是說，現在的區塊鏈技術有點像上世紀90年代初的計算機領域。

至于區塊鏈的核心價值，主要有兩條：

一是打造一個可信程度很高的經濟環境。在這個環境里，企業和個人可以將一些程式化交易放心地委托給智能合約，而企業和個人可以專心于本職工作。

BTC活躍地址數達到1個月高點:金色財經報道，Glassnode數據顯示，BTC活躍地址數（7日MA）為57,025.970個，達到1個月高點。[2023/2/19 12:16:09]

二是實現了資產的自由流動。我們在日常生活中跟別人進行交易的資產，大多數是現金等流動資產。但還有一類資產，如房屋、工程、品牌等，流動性不是那么高。這種不可拆分且必須實物交易的傳統資產，習慣上稱作“固態資產”。

既有“固態資產”，就會有流動性更好的“液態資產”。“液態資產”是固定資產所對應的股票資產。不過，股票資產受到限制：交易時間只能是在開市期間，而且交易以“1手”為最小單位。

那么，有沒有辦法讓“非流動資產”完全流動起來？那就是把證券“代幣化”，即轉化為數字貨幣。數字貨幣可以無限拆分，你買0.000001個比特幣都可以，同時自由交易、24小時不休市。最重要的是，這種資產價值的流轉在區塊鏈網絡這個完全可信的環境下進行，所有流轉信息都會被忠實記錄下來。這樣的話，固定資產才能實現基本完全自由的流動，變現也非常容易。我們可以稱這類代幣類證券為“氣態資產”。

社區工作模式或將取代企業

《核財經》：《人民日報》近日整版發表了《三問區塊鏈》等三篇文章并鼓勵抓住區塊鏈這個機遇。您對區塊鏈未來政策的走向作何判斷？

孫航：這個問題可以從兩方面看：一是區塊鏈技術本身，二是它衍生的數字貨幣，即“鏈圈”和“幣圈”。

首先來看“鏈圈”。剛才已提及，區塊鏈支持下的智能合約可以大幅提升經濟社會的運轉效率、節省社會運轉成本，顯然是國家樂意看到的。從這點上看，我認為將來政策可能會給予一些區塊鏈企業以優惠條件,甚至可能創建一些區塊鏈企業的孵化器,吸引國內優秀項目入駐。

再來看“幣圈”。傳統金融分析體系中有一種說法，就是各種非衍生的金融資產，包括權益類資產、商業類資產、固定收益類資產，可以在每個經濟周期的不同時間段受益，獲得投資者青睞，從而對增量的信貸資源形成一種相對均衡的分配格局。

將經濟周期與投資標的聯系起來的基礎工具之一——美林時鐘

但數字貨幣的突然出現，很可能吸走本應投到這些標的上的資金，從而打亂現有利益格局平衡。這樣的話，很可能引發金融形勢的動蕩，最終對金融產品背后的實體經濟造成一定的沖擊。

因此，我認為，在跟數字貨幣相關的政策上，國家將會采取比較謹慎的態度，包括牌照、交易所、相關基金在內的資質都會受到較嚴格的控制，未來“細水長流”的可能性較大。

數據：比特幣礦工1THash在三日內將價值約1.26億美元BTC轉入幣安:金色財經報道，CryptoQuant 高級分析師 Julio Moreno 發推稱，比特幣礦工 1THash 將 5592 枚 BTC（約 1.26 億美元）轉入幣安。1 月 17 日，1THash 將 2396 枚 BTC 中的 2256 枚轉入 1BRuc4 開頭地址后又將其轉入以 1H96nj 和 1DD1vn 開頭的兩個地址，這兩個地址又將 BTC 轉入幣安。1 月 19 日，1THash 又將 3336 枚 BTC 直接轉入幣安。目前，1THash 的 BTC UTXO 為 0。Julio Moreno 表示，1THash 哈希率最低，在過去 30 天內，僅挖礦打包 2 個區塊，占總收入的 0.05%。[2023/1/21 11:24:47]

《核財經》：區塊鏈對未來商業組織變革的顛覆性想象巨大，區塊鏈將如何改變商業組織關系？

孫航：區塊鏈領域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是，很多項目在研發階段往往由技術團隊以公司形式進行開發，但當項目的核心模式搭建完畢，技術團隊往往會脫離對項目的干預，由社區來接管運營。比如，比特幣最早由中本聰開發，后來他雖銷聲匿跡，但比特幣的運營維護與更新迭代一直沒有停止，都由社區完成。雖然社區志愿者的水平不及中本聰，但因比特幣整體構架搭建完畢，他們只需在原有基礎上做些修補工作。

事實上，從我接觸的區塊鏈項目看，很多運營團隊已不再以企業形式進行，而以社區志愿者的身份進行，甚至一些區塊鏈項目開發都以“半社區”方式進行。比如，號稱要顛覆互聯網http協議的ipfs協議由一群實力得到認可的社區志愿者開發，他們分布在不同國家，溝通基本是通過線上聊天和遠程視頻會議。

在區塊鏈行業，這種以志同道合的社區為主體的工作模式，正逐步取代以利益捆綁的企業為主體的工作模式。未來一些新增商業組織，可能會以社區而非傳統企業的身份出現。

區塊鏈需保安全與效率的平衡

《核財經》：創投圈許多創業者和投資人已經表現出對區塊鏈要“allin”的激情，但監管機構和輿論環境未表態。這意味著什么？您做何評價？

孫航：創投圈和監管機構出現截然不同的態度可以理解，具體原因有兩條：

創業者和投資人的追求很簡單，就是項目回報率。他們之所以決定全身心地投入區塊鏈行業，一是因為近兩年數字貨幣價格快速上漲帶來的回報率超過了他們之前接觸到的幾乎所有項目，這無疑是極大的沖擊；其二，與早期區塊鏈從業者和投資者相比，傳統創投圈人士大多在2018年初才接觸區塊鏈，相對來說沒有占到靠前的位置。但區塊鏈領域的發展速度極快，稍晚一點入局者往往就被先入局者拉開距離。因此，很多創投者即便對區塊鏈沒有特別全面細致的了解，也迫切地想要進入，至少先占位置。

美股三大指數收盤漲跌不一，標普500指數跌0.12%:金色財經報道，美股三大指數收盤漲跌不一，周線均錄得2連漲。納指跌0.18%，本周累漲2.09%；標普500指數跌0.12%，本周累漲1.13%；道指漲0.1%，本周累漲0.24%。[2022/12/3 21:19:30]

再來看監管機構和輿論環境。從現有信息看，監管者對飛速變化的區塊鏈領域并不是沒有了解。從前段時間央行副行長針對數字貨幣發表的文章看，有關部門正在集結人手，緊鑼密鼓地對區塊鏈進行調研和研究，研究結果還相當專業和深入。

然而另一方面，面對金融科技屬性極強的區塊鏈行業，尤其是數字貨幣，他們依然保持相對謹慎的態度。原因主要在于：過去幾年中，中國的金融創新雖然誕生了包括電子支付在內的一些成果，但也因為監管工具跟不上，出現了諸如P2P網貸、校園貸等事件。對此，2017年7月的金融工作會議表態，金融領域要服務實體、強化監管。近期北大國發院也對外表示，由于金融創新等五大原因的存在，中國經濟仍然存在系統性風險。由此來看，短期內中國金融領域的首要目的是穩定而非創新。

因此，監管者目前對區塊鏈、尤其數字貨幣未進行明確表態，也符合此前的大方向。

《核財經》：區塊鏈落地面臨哪些挑戰？

孫航：區塊鏈應用程序目前沒有大規模地落地到現實場景中。個人認為，一個重要原因是很難在區塊鏈的“安全性”和“效率性”之間找到合適的平衡點。何況，在不同的行業，平衡點可能也有所不同。

舉個例子，很多項目方在開發區塊鏈應用項目時會采用以太坊這種底層架構，而以太坊怎么記錄信息呢？它的機制是：只要你參加了以太坊的記賬網絡，就有機會去記賬，從而獲得獎勵。人人都有機會，就比較像公司一人一票。但問題在于，這樣一來，以太坊網絡記賬的效率大大降低，大概每秒只能記錄50筆交易，由此導致的后果是，假設在某一秒200人想要向別人轉賬以太幣，只有50人能成功，剩下150人的交易都會失敗。這樣的應用顯然沒法在現實中落地。實際情況還涉及出塊時間、燃料費用等問題，比這個要復雜得多。

對此，一些項目方試圖通過減少記賬人數量來提高記賬效率。比如，號稱要取代以太坊的eos就把記賬人數量減至21人，每秒能處理的交易數量提高至上萬筆。這其實跟成立公司董事會一樣，雖然不是一人一票，但老板也沒法一言堂，相對效率高。但這種模式的質疑者會認為，雖然每秒處理的交易數量很多，但21個節點過于中心化，很容易被大戶控制，從而失去區塊鏈的公正性。

“區塊鏈＋能源”有缺陷，“區塊鏈＋智能合約”或先行

《核財經》：當區塊鏈和能源結合起來，市場前景有多大？

孫航：能源是一個非常龐大的領域，涉及煤炭、石油、天然氣、水利、核能、新能源等多個行業，由此來看，能源與區塊鏈結合的市場前景還是非常大。但是，區塊鏈在能源行業的結合場景，并不像“區塊鏈＋金融”那般直接滲透進去。我判斷可能會以兩種方式進行：

間接落地。過去幾年里，能源行業曾試圖通過物聯網、大數據、云服務、人工智能等多種新型數字化技術提升行業效率，但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其中涉及很多原因，如人工智能需要大量歷史數據但目前的能源大數據都是孤島、云平臺成本過高等。區塊鏈的作用在于，可以通過一些手段，如大數據去中心化交易、分布式計算和存儲等，使新型數字化技術變得可行。也就是說，區塊鏈通過“區塊鏈→物聯網／大數據／云平臺→能源行業”的方式，間接提高了能源行業的效率。

直接落地。“區塊鏈＋智能合約”的組合，還可直接實現能源企業、能源部門之間的“交易自動化”，從而提高能源行業的效率。

但是，目前區塊鏈落地能源行業面臨兩個問題：一是能源企業在很多國家都由誠信度較高的巨頭掌控，如BP、道達爾、國網等，彼此互信度很高，自認為用不到區塊鏈；二是很多能源企業由于前幾年不成功的“互聯網＋能源”經歷，對“區塊鏈＋能源”有一定的戒備心理。

因此，我認為，“區塊鏈＋智能合約”的組合可能會以下面方式進行：

一，“區塊鏈＋智能合約”可能會發生在能源小企業扎堆、彼此互信程度不太高的領域，如能源設備和施工行業；或一些程式化環節較多的領域，如原油貿易行業。

二，“區塊鏈＋智能合約”會在一些能源領域較“通用”的業務上先發揮作用，如財務結算、招標投標等。在如交易撮合、整合各種繁瑣步驟等“專用”業務，能源企業可能會在“區塊鏈＋財務”、“區塊鏈＋招投標”等通用業務使用一段時間、對區塊鏈技術的信任感培養起來后，才接納并使用。

《核財經》：目前，能源區塊鏈有實際應用嗎？

孫航：美國、日本、德國等國的很多能源公司開展了與區塊鏈相關的能源試點項目，主要包括電力點對點的交易，如屋頂光伏和新能源汽車充電樁等，但因信息記錄效率下降等原因，很多試點項目都未繼續下去。也就是說，目前區塊鏈在能源行業的落地還處于探索階段，尚未實現大規模的實際應用。

《核財經》：您提到“能源＋區塊鏈”存在致命缺陷，為什么這么認為？

孫航：跟傳統中心化的信息記錄系統相比，區塊鏈的特點是通過一系列商業模式的創新，鼓勵更多人參與錄入數據，使數據庫系統中的信息難以被修改。它一方面使交易參與者對數據庫所記錄的信息完全信任；另一方面，假如記錄到區塊鏈的信息并不完全準確，那么人們對區塊鏈的信任會大打折扣，區塊鏈就失去了本來意義。

而目前的能源行業，它的某些領域就面臨這樣的問題。能源商品的產業鏈中，有些環節不夠數字化，很多信息還需要人工手動錄入，而人工總會出現偏差和誤差。很顯然，在數字化程度不夠的情況下，區塊鏈不僅沒法為能源行業打造出一個能讓大家互信的環境，反而會因上面記了錯誤的數據和信息而弄出諸多麻煩。

《核財經》：分布式能源能與區塊鏈技術攀上親戚嗎？

孫航：很多朋友認為分布式能源能和區塊鏈“攀上親戚”的主要理由是，在了解區塊鏈本質是“分布式賬本”后，他們根據直覺認為兩者都有“分布式”這一前綴，必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分布式能源跟分布式賬本實際差別很大。分布式能源的“分布式”主要指發電設施即屋頂光伏是分散的，而這些設施是交易的直接執行者；區塊鏈的“分布式”主要指數據庫是分散的，而數據庫是交易的記錄者。

分布式能源和分布式賬本，一個是交易的執行者、是運動員，一個是交易的記錄者、是裁判員。由此來看，兩者實際上是行業不同、環節也不同的兩類事物。

那么，在分布式能源領域，能不能用到區塊鏈這一分布式賬本技術呢？答案是可以。準確地講，“區塊鏈＋智能合約”的組合既可以提升分布式能源系統的運行效率，也能提升集中式能源系統的運行效率。

至于具體應用場景方面，目前在市場化程度較高的電力市場，無論賣家和買家，都可在交易平臺上發布交易意向，比如價格和電力種類等。根據一些數字貨幣交易平臺的經驗，某些智能合約可以自動在交易平臺上發現符合彼此條件的交易雙方，最終撮合交易。當然，如果撮合交易的平臺本身特別有公信力，那么不使用區塊鏈，采用中心化的記錄方式也可以。

《核財經》：有觀點認為，能源區塊鏈會推動全球清潔能源互聯、共享，您怎么認為？

孫航：要回答這個問題，首先要討論全球清潔能源的互聯、共享，目前面臨著哪些阻力。

傳統商品貿易中，我們如果要和別人做買賣，必須和交易對象在四個層面上進行互動，分別是信息流、商業流、資金流與物流。在商業世界里，這四個流缺一不可，甚至順序都不能亂。

但在全球清潔能源互聯網這件事上，這“四個流”建設都處于初級階段：

1，信息流：目前各國能源電力交易平臺處于孤立狀態，沒有相互聯通。

2，商業流：即便我知道國外電力交易者符合交易要求，也簽訂了合同，但這份合同可能無效，因為即便你拿到交易中心，人家也不一定會受理。

3，資金流：目前，跨境資金流動受到嚴格管控，資金的流動遠沒有國內流動自由。

4，物流：考慮到一些安全問題，目前各國電網還沒有實現大規模的互通互聯。

應該說，區塊鏈對打通“四個商業流”還是有一部分作用，比如在電網建設上，通過提高工程招投標效率來縮短電網設施的建設周期；但應該注意到，如果決策層不打算建設跨國電力交易中心和電網設施，區塊鏈這種解決互信的工具沒法發揮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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